很难在上海喝到1991年的杜雅克酒。除了让上乘质地充盈口腔,单宁味成熟的劲力,交融着动物、蔬菜和矿物的味道令不少美酒鉴赏家神魂颠倒。
很少有女人承认自己喜欢喝酒,我不喜欢遮遮掩掩。父亲虽然满脸失望地看着母亲和作为婴儿的我从产房出来,却激发了他将我当成男孩来养的热情。训练之一就是喝酒,从童年时的啤酒、少年时的米酒到青年时的白酒。酒类对我而言无所不能,所向披靡。
古希腊诗人荷马可能是位赞美红葡萄酒的文人。他在史诗中塑造俄英雄阿基利斯的坚不可摧的盾牌上,就绘有黑葡萄园的田园风景。工作之后的我突然爱上了红酒,原因之一就是某日看到了那本书中的插画。那块盾牌的图案摄人魂魄地将我推向了那片葡萄庄园,还有葡萄庄园下暗自流动着的红色液体。
1663年英国的日记作家萨缪尔·佩皮斯在其有名的试酒点评中曾写道:“尝到一种我从未喝过的的和特别的佳酿,名为荷·布里恩。”他说的其实是布里翁高地酒,是个用葡萄所产的庄园命名的波尔多红酒。法国南部的红酒产区是世界闻名的,那里的葡萄酒更是有着世界的良好品质。印象中曾看到一部电影,描述的是一个年轻人在结婚前的放纵的红酒旅行生涯。在短短的一个礼拜中,他或开车,或骑自行车游走在法国乡村一个接着一个的葡萄酒庄园,除了品尝那里口味不同,风格迥异的美酒之外,更是与一名年轻女子开展了一段微妙的感情。好在悬崖勒马,男主人公还是规规矩矩地做他的新郎去了。撇去那段唯美的不伦之恋不说,留给他的莫过于以下这些东西:葡萄酒优雅的深红宝石色,可爱的巴巴列斯可焦油香和玫瑰香,聂比奥罗葡萄的果味明确甘美,当然还有那一座座风光旖旎、古堡耸立、枝繁叶茂的葡萄庄园。
上海的郊区现在还存在着不少的葡萄园。青浦、松江皆有一些,本地农民已经不屑种植这些算不上经济作物的植物,倒是招徕了一大批异乡客勤恳而快乐地在粗藤枝蔓中穿行劳作。夏末秋初,每次行车至这些葡萄园的道路旁,总能看到一个个临时搭出来的小凉棚。在简单地用石块垫起的案板上,摆满了各个品种的葡萄。十年前的巨峰葡萄产量已经很小,更多的是和提子杂交的新型品种,有提子的香味,肉质却鲜嫩。下车,交易,提货上车。整个过程除了报价之外别无多余的话,买主和卖主都不愿用粗鄙的讨价还价来玷污这精心栽种出的果实。
不是红酒产区,尽管在北方一带似乎曾试着酿酒,但所产的酒终究不登大雅之堂。葡萄是能吃的,但酒不能喝。在众多的天然园场之间,有种土壤为石块、碎石土质的山坡格外出众。这种土质具有优良的排水性,水不可能积存在山上,葡萄果粒的成熟速度放缓,果汁浓度相应提高。而这样的高地法国居多。
曾听友人说起过法国人传统酿酒的场面。那暗红的液体随着大木桩的挤压徐徐地汇入暗渠,流向整个葡萄庄园,然后庄园就活了。